第五十九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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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有人躺在這兒啊？”
“什麽人啊怎麽會躺在這種地方？”
“我看是來拍戲的演員吧，你看還穿著古裝哪！”
“明星嗎？沒見過啊…”
好吵…
嗡嗡的聲音一直在耳邊轉個不停。
等等！吵？！
我猛地睜開眼坐了起來，驚愕地看著四周，怎麽回事？！我不是已經死了嗎？
人群漸漸散開，我呆呆地望著周圍穿著各色休閑服的人們，這裏是現代…我回來了？
我擰著眉頭開始仔細回憶，我確實親眼看著自己灰飛煙滅了不假，我身上還穿著古代的衣服，之前的一切也不是做夢，那麽…我為什麽可以安全地回到這裏？
眼前驀然浮現當初跟伏羲打賭的情景，我忽而想到，少恭的魂魄已經完整，不用再懼怕半魂會逐漸消散，也可以輪回往生，屠屠的煞氣也徹底解除，焚寂現在只是一把普通的劍，所以，他們都平安地活了下來，安度此生…
所以，我贏了？
不用拿以後生生世世的幸福交換，而被送回了現代？
這樣…很好。
至少，屠屠以後都不會再受煞氣的苦，也不會再被別人當成怪物，不用小心翼翼地避開別人，也不用再擔心傷害了自己周圍的人…晴雪應該很開心吧，他們終於…可以在一起了……
我笑笑，拍了拍身上沾的灰土，從地上站了起來。附近的建築看起來都很陌生，不過有些古色古香的東西倒像是影視城才有的，也不知道這裏到底是哪裏，我身上又沒有錢，要怎麽回家呢…
我正想著，突然一個大嗓門沖我喊了過來，“哎那個誰！對！就叫你呢！你還楞著幹什麽！馬上要開拍了，就差你一個害我找半天你怎麽跑這來發楞來了？！”
那人幾步跑過來，抓著我就往前走，“集合都喊幾遍了，你一個群眾演員跑啥跑，要不是你一早把衣服穿走了，我直接就換人了！等著上鏡的人多著呢！”
“這位大哥你是不是弄錯了？我不是群眾演員！”被扯住袖子我只能一路小跑著趕上他的步子。
“古裝都穿上了，不是你還有誰？你不會臨時反悔不想演了吧？”那人猛地停下腳步，回頭看著我道，“也行！反正還沒付錢，那你趕快把衣服給我換下來，別耽誤時間！”
“等等！你說還沒付錢是吧？”正愁沒路費呢，我立馬反手抓住他的袖子再次往前走，邊走邊問道，“大哥本地人啊？我們群眾演員其實也不容易，一個小時能給多少錢啊？”
“不是說好了都是五十嗎？”
“對了大哥，其實之前你們說怎麽演的時候我走神了沒大聽見，我們等會兒演的是什麽呀？”
“古劍奇譚啊！這不劇組都在這兒呢嘛！”大哥伸手往前邊一指，我頓時說不出話了。
屠屠……
他穿著一身黑紅色的短袖勁裝，平時總是面無表情的臉上此刻掛著陽光的笑容，顯得俊朗而帥氣。
屠屠啊…
不，他不是，他不會這樣笑。
我的眼眶突然就濕潤了。
手縮回袖中，不經意摸到了一塊堅硬的物體，溫潤帶著暖意的藍色石頭，是陽石。
可以溫養我體內現在剩下的半魂，讓不完整的魂魄不至於消散，也得以步入輪回的陽石。
是我從那個世界帶過來的唯一的東西。
也是唯一的紀念。
突然一雙大手出現在我面前揮了揮，“小姑娘看傻了？別看了，再看也不是你的，想都沒得想！人家大明星大帥哥怎麽可能看得上你一個小姑娘！”
“我沒想，”我笑，“他是李易峰？古劍不是早拍完了嗎？現在拍的是什麽？電影版？”
“你還真啥也不知道啊？！前兩年古劍一播不是火了嗎！結局不是挺悲的嗎，什麽蘇蘇少恭的都死了，什麽風晴雪又找了多少年想覆活蘇蘇，結果結局就這樣完了，粉絲不滿，強烈要求讓蘇蘇跟晴雪在一起，要求蘇雪戀完美，鬧了兩年，這不才找回原班人馬打算拍個番外篇，把結局給圓滿咯！”
“這樣啊…”我轉眼看著不遠處的“蘇蘇”跟“晴雪”，抿著唇不再說話。
“好了，別光顧著看帥哥，準備準備，等會兒開拍，我記得你還有個特寫呢！加油啊！”大哥拍拍我的肩膀走了。
********
“蘇蘇！”
“蘇蘇，我是晴雪！”
“晴雪…”
“晴雪，我身上的仙靈就要散了，現在我只想在你身邊多留一會兒，哪怕只是片刻，也好。”
“晴雪，你要活著，如果還能再見的話，我一定會記得你，”
“蘇蘇，天涯海角，黃泉碧落，我都會陪著你的。”
“韓雲溪，焚寂，太子長琴，還有百裏屠蘇，我這一生，不知作為誰而活，可是不管是誰，此時此刻，雖有遺憾，並無後悔。”
“蘇蘇！蘇蘇，不要，不要再說了……蘇蘇，只要你的仙靈，它還活著，我一定會找到你，然後我們一起回蘇蘇谷，我們永遠都要在一起，你一定要等我……”
“蘇蘇…蘇蘇……”
…… ……
晴雪：
春去秋來
同你在這個人世
已經流浪了九百年啊……
有時候
我會變得茫然無措
不是因為
曾經經歷過的種種艱辛挫折
只為我已不知道這樣的執著
究竟是對是錯
但是……
能夠看到你的笑臉
又覺得所有一切全都值得
我不後悔，也沒有遺憾……
…… ……
屠蘇：因為，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屠蘇：是晴雪。
屠蘇：就算他們都不在了，晴雪也不許離開。
屠蘇：最重要的是，晴雪一直在身邊，最好永遠都不要變。
晴雪：……一定不會變的。
屠蘇：晴雪，我們回家吧。
晴雪：好。
…… ……
桃花谷下桃花翩翩，滿地的落紅飛舞著盈盈飄落，花雨中相依的兩人，像極了似曾相識的那一次攜手，十指相扣。
我站在人群裏，看著他們相視微笑，看著他們攜手看花開花落，看著他們相伴逛街，一次次與他擦肩而過。
我看著，演著，想著。好像又把過去三年經歷的一切細細回味了一遍……
直至落幕。
那個像他而又不是他的人一點點消失再也不見。
********
昏昏沈沈地坐到車裏，昏昏沈沈地回到三年未曾回過的家裏。
“我回來了！”我敲著門，心裏突然覺得有些酸澀。
門一下子被打開，站在門內熟悉卻明顯蒼老了不少的女人怔了半晌才對著我吼道，“你個南崽子三年音信全無你跑哪兒去了？！你知不知道我跟你爸有多擔心？！”
“媽…”我一喊完眼眶跟著就紅了，“我想吃你做的飯……”
我媽一把把我摟懷裏，眼淚就掉了下來，“就知道吃飯！以後、以後媽…天天、給你做飯，別亂跑了知不知道？！”
“媽，我頭疼…”我捂著頭說道。
“怎麽這麽燙？！趕快進屋裏看看！我去喊你爸，不行立馬去醫院……”
…… ……
失了一半的魂魄，果然，即使有陽石溫養，身體也還是差的不行，因為演戲吹了半天風，回家立刻重感冒加發高燒，小病不斷，而且沒一個月都好不了。
現在我直接成了家裏的重點保護對象，以前的工作是早丟了，爸媽幹脆讓我搬了回來，跟他們一起住。
時間離我從那個世界回來好像已經過了很久，然而，對那個世界的記憶卻好像越來越清晰。
“快看快看！好帥！”
“快點快點！把手機拿出來合影！”
周圍突然想起女生的尖叫，打斷了我的思緒，我回過神就看到好多人都向著一個方向湧去，不一會兒就擠滿了人。
“哇！真的好帥哦！真人好像比照片更好看耶！”
“是李易峰吧！簡直帥死了！”
我的腳步頓停。
轉過身向人群走去。
一步…
兩步…
猛地有光閃過，原本圍成水洩不通的人群頃刻間散開，站在中間的人現了出來。
“屠屠。”
“小南。”
幸好，你也在。
相視，微笑。
********
“你有什麽心願？”
“我想找到她。”
“她是異世之人，你要去找她，便要去異世，但是到了那裏，你們只能相守十年，之後你會魂魄消散，化為永世無□□回的荒魂，這樣你可還願意？”滿含慈悲的女聲響起，帶著一股悲憫世人的愴然。
屠蘇點頭，“我只想找到她。”無論什麽代價。
她還是輸了。
他用以後的生生世世換十年相守。
打破了時空的阻隔。
最後的相守，十年。
沒有他的生生世世，也便沒有了生生世世的幸福。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欣賞
番外（一）
被溫暖的感覺包裹著，少恭一點點跟打過來的半魂逐漸融合，血色的石頭溫養在體內，濃到仿佛要滲血的顏色，沿著經脈湧動著蔓延全身，魂魄慢慢被補全，原本已經虛弱不堪的仙靈漸漸成了完整的人魂。
“屠屠啊……”
耳邊隱約傳來一聲幽幽的嘆息，少恭緩緩睜開眼，久違的感覺襲上心頭，不由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身體，追逐了一千年的心願竟然就這麽達成了，少恭有些難以置信，卻在擡眸的瞬間看到了屠蘇的眼淚。
屠蘇雙臂交環，臂彎裏本該擁著的一個人此刻卻只剩冰冷的空氣。四周空曠的荒漠卷起漫天的煙塵，寂寥的天地間只餘下一個孤零零的人影。
屠蘇緊閉著雙眸，略顯蒼白的面容浮現出一絲掙紮與痛楚，如同正揪緊的心臟，失卻了最重要的一塊，煞氣不見，滿心的歡喜下一刻卻被巨大的恐懼與悲愴覆蓋。淚水滑落。
少恭抿唇，轉眼看了看周圍不知何時消失的那兩個孩子，目光又定在本該站在屠蘇身邊的那人位置上，遲疑了一瞬，啟唇道：“屠蘇……”
“……為什麽？”
“為什麽要那麽做？”屠蘇喃喃，漆黑的雙眸怔怔地失了光彩，幹裂的雙唇微微顫動，木木的臉糾得讓人心疼，“你要去哪裏……”
“屠蘇……”少恭凝眉，正擔心屠蘇會煞氣發作，卻發現焚寂根本毫無動靜，細看之下焚寂上竟已無絲毫兇煞之氣，少恭仿佛瞬間明白了什麽，眼裏不由劃過了然，上前一步道，“她這樣做，也是為你……”
屠蘇猛地轉頭盯住少恭，眼神霎時覆雜難辨，“真沒想到你才是當年害了我娘跟族人的兇手……”
少恭一怔，一時間竟不知該說些什麽，只聽屠蘇接著道，“滅族殺母之仇不能不報，我本該手刃仇人為他們報仇，只是……她已經用玉衡了結了這段孽障，因果既消，恩怨已了，你我二人今後互不相欠，你走吧。”
少恭張口，良久道出二字，“抱歉。”
********
“屠蘇！”陵越擡眸便見屠蘇一人緩緩走了回來，察覺他神情比往日更冷，不由起身蹙起眉尖。
聞聲方蘭生立刻湊了上去，伸頭看了看屠蘇身後的方向道，“怎麽就你一個人回來了？少恭還有勝男呢？他們去哪兒了？”
屠蘇沈默，半晌才答道，“……少恭走了。”
“蘇蘇你怎麽了？是不是哪裏不舒服啊？”晴雪跑過來拉著屠蘇的袖子左看右看，忽而感覺有哪裏不對，不由皺了皺眉，看著焚寂片刻靈光一閃，突然意識到什麽，猛地大叫一聲，“蘇蘇！你身上的煞氣消失了！”
陵越聞言立時擡腳走了過來，伸手探向屠蘇的後頸，少頃又查探了焚寂，眼裏瞬間閃過喜色，“屠蘇，你的煞氣解除了！”
屠蘇依舊沈默，陵越凝眉，“連焚寂都被徹底壓制下來，屠蘇，你可是遇到了什麽高人？”
“屠蘇哥哥是不是有什麽不開心的事呀？”襄鈴歪著腦袋眨巴眨巴眼睛看屠蘇道。
“對啊，木頭臉，有什麽事你倒是說呀，少恭到底去哪了，還有勝男為什麽要搶走玉衡……”方蘭生兩手掐腰不滿道。
陵越聞言仿佛突然察覺到什麽，猛地擡眸盯住屠蘇，“勝男搶走玉衡是不是為了幫你解除煞氣？屠蘇，勝男現在怎麽樣了？還有那兩個孩子呢？”
“他們……走了，”屠蘇眼睛慢慢看向陵越，“小南……也走了。”
“少恭去什麽地方了？”尹千殤走過來問道。
屠蘇搖頭，“少恭……才是殺死肇臨，為了搶奪焚寂闖進烏蒙靈谷殺害我娘還有全族的兇手……”
“什麽？！”方蘭生瞬間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你、你開玩笑的吧？少恭他、他怎麽可能……”話沒說完屠蘇卻閉著眼緩緩倒了下去。
“蘇蘇！”晴雪驚叫一聲連忙扶住屠蘇。
陵越鎖眉沈默。
********
桐姨正仔細收拾著少恭的房間，轉身卻見少恭走了進來，不由迎上去道，“少恭，你回來了。”
“我回來了，巽芳。”少恭點頭，微微笑著溫言道。
“少恭，你叫我什麽？”桐姨眼裏掠過一抹異色問道。
“巽芳，”少恭伸手扶住桐姨的肩膀，“我知道你是巽芳，你還活著我真的很開心，就算你容貌變了，你依然是我的巽芳，是我歐陽少恭的妻子，誰也無法代替的巽芳……”
桐姨眼眸閃了閃伸手推開少恭，後退一步道，“少恭你認錯了，我不是巽芳，巽芳已經回來了，還跟你一起去了秦始皇陵，你難道忘了嗎？”
“不，你不用再騙我了，我怎麽會不知道誰才是真正的巽芳？”少恭搖著頭，臉上帶著喜悅，“巽芳你知道嗎，我現在已經不再需要借助渡魂之術來跳脫輪回，我現在有了完整的魂魄，再也不用擔心魂魄會什麽時候消散，也再不怕被別人當成怪物，巽芳，我好開心，我終於可以成為一個正常的人活著了，巽芳，你為我做的一切我都知道，以前我總想著為你重建蓬萊，可現在我只想跟你一起游遍這世間的大好山川……”
少恭的臉上帶著懇切的神色，“巽芳，你願意嗎？”
“少恭……”桐姨抿唇，“我很高興你能這麽說，可我已經老了，不再是你以前認識的蓬萊公主，如今你既已恢覆，就該找一個溫柔美麗的女子伴你……”
“呵，”少恭忽而哼笑一聲，“如果換作是以前的我，或許還不會放棄重建蓬萊的念頭，可在我親眼見證了屠蘇跟勝男的天人相隔之後，我發現我真的再也容忍不了失去你的痛苦，不管是焚寂也好，過去的仇怨也罷，巽芳，這一生我只想跟你在一起。”
桐姨的神色猛地一變，“少恭……”
“巽芳，答應我，別再離開我了好嗎？”少恭看向桐姨，眸光溫柔。
桐姨終於緩緩點頭，少恭輕呼一口氣，將她輕輕擁入懷中。
…… ……
時隔多年，分離的兩人終於再次攜手，看盡花開花落，走過一個又一個明天。
相依的身影漸漸遠去。
零零飄落的花瓣繾綣訴說著一生不渝的愛戀。
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
********
當往日的仇怨被放下，真相好像已經不那麽重要。
屠蘇跟陵越一起回了天墉城，襄鈴跟著蘭生去了琴川，晴雪回到幽都繼任靈女，千殤依然不羈地游蕩江湖。
最後的分別，晴雪一直笑著看屠蘇的身影漸漸化作小黑點消失不見，哽在喉嚨裏的那一句“蘇蘇”最終還是沒能說出來，不過晴雪已經覺得不遺憾了，能陪著他這麽久，真的很開心，她對他的心意相信會一直不變，她也相信，即便在幽都，她也會一直記得他，一直一直……永遠。
襄鈴是被蘭生騙到琴川的，本來跟屠蘇哥哥分開還很舍不得，只不過後來襄鈴漸漸發現其實跟這個呆瓜待在一起，好像……也很開心。呆瓜……呆瓜，要記得給我買肉包子吃啊！
陵越回到天墉城接任了掌教，執劍長老的位子原是留給屠蘇的，屠蘇卻沒有接受。
他還有心願沒有完成。
…… ……
“你不後悔？”天墉城門前，陵越望著茫茫塵世問道。
屠蘇搖頭，“師兄，她為我付出太多，我想去找她。”
“可是……”陵越蹙眉，“她已經死了，屠蘇。”
“師兄，不必再勸，我知道自己要做什麽，太子長琴也好，韓雲溪也罷，我只是百裏屠蘇，我只想跟她在一起。”屠蘇望著遠處，眼前又浮現那人的笑臉，不由微微一笑。
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這是你說過的，小南。
番外（二） 一片混沌。
混混沌沌地靜水。
昏暗，死寂。
來來回回地恍惚的人影。
人，往生之路，穿梭不停。
渾渾噩噩中睜開了一只眼睛。
無知，無解。
縱是毫無感情的事物，在經歷了上千年的時光，處於停滯的思維，也漸漸形成了自己的意識。
不過形形□□的生死。
生，何為生？
死，死亦如何？
一刻不停的行走，從一場死亡奔向另一場死亡。
重覆，無限循環。
人是什麽？
為什麽執著於塵世？
生時得，死時舍，忙忙碌碌還是空無一物，鏡花水月一場空。
生死，何必執念。
不生不死，不死不滅。
靈魂永生。
一剎那，混沌驟清。
天道瞬至，一道閃電驚下，接著便自黃泉之水中緩緩走出一個清水般澄凈的白衣女子，明眸通透，取名忘川。
然，是否真有永生一說？
********
時至恰逢伏羲率眾登天，因念忘川乃感悟天道所化，特命帶其同往。登天後伏羲將其追隨者渡為仙身，忘川亦然，封之為水心上人。
之後，眾神仙忙於建造天宮，不問凡塵。忘川迷惘。
神之於人，究竟是一個怎樣的存在呢？
仙人不是該庇佑人界嗎？
轉而問之，伏羲笑而不答。
一日，忘川被一陣清雅的琴聲吸引，循聲而去，便看到了一位身穿淺黃素衫的俊雅仙人，太子長琴。
忘川笑道：“早聞有位擅彈琴曲的清俊仙人，今日得以一見倒真真是謫仙公子了，只不過琴曲悠揚未免孤單，當有琴瑟和鳴便更好了。”說罷俏皮一笑。
謫仙公子回以一笑，淡笑不語。
兀自彈琴。
幾個輕音溢出，隨之合吟的旋律清清淺淺地飄了出來，曲調悠揚，婉轉低鳴。
忘川席地而坐，傾心聆聽。
遂與之交好。
********
太子長琴是一位多情之仙，比起其他仙人的高高在上，他實是過於像個人了。
“妙極，妙極！長琴公子的琴音可真是愈發精妙了！”忘川撫掌大笑。
“忘川，莫要取笑。”長衫男子特有的溫潤嗓音配著溫柔的微笑，美如璞玉。
“豈敢，豈敢！長琴公子風采迷人，琴技超然，我等小仙怎敢有冒犯之意啊？”忘川習慣性的擠眉弄眼。
“忘川，你又調皮。”太子長琴終是禁不住笑了起來，清脆的笑聲有一種說不出的好聽，伴著煦風暖陽陣陣回蕩。
少頃，不知是想起了什麽，太子長琴幽幽嘆了句，“何以飄零去，何以少團欒，何以別離久，何以不得安？”
“長琴你又偷看凡間。”忘川跟著嘆息，“你說，神仙之於人到底是一個怎樣的存在呢？”
太子長琴搖頭，“都說俗世愁苦，但偶爾看到世間種種，我卻更向往人的生活，大概人各有命吧。”
忘川呢喃，命麽……
“忘川，如果可以我倒是想去這凡間看看。”
“好，到時我陪你一起如何？”忘川笑看太子長琴，“記得你說過在榣山還有一位水虺朋友，若是有幸我也想結交一番！”
太子長琴微笑，慳臾，不知何時能再與你相見？
********
如此時光飛逝，數千年轉瞬即逝。
在此期間，洪澇，旱災，瘟疫，每一次的爆發無不造成死傷無數，然凡間疾苦卻無人問津。
世人只知求仙問道，殊不知天宮此時正在享樂。
忘川質問，伏羲答曰：此乃天命。
凡間種種，皆為因果。
命之於人，是神。
天之於神，是命。
只有順應天道，萬物才能枯榮有序，生生不息，就算是神仙也只能順天而行。
忘川沈默。
這還是她當初感悟的天道嗎？
此後忘川一直默默註視著凡塵所有，凡人的生存、掙紮，直到某一天豁然開朗，“長琴我想通了，人不應該是被命運束縛的，就算神仙也不可以，我們同樣，不應該只聽從天的安排！”
“長琴，命運應該由我們自己掌控！”
太子長琴看著她臉上堅定的神色，半晌跟著點頭，“人不應該屈服於命運。”
“我就知道，你一定會理解我！”忘川笑道。
********
太子長琴沒有想到會在這樣的情形下跟慳臾再次重逢。
昔日的摯友如今卻成了違抗天命拒受懲戒還請來應龍鐘鼓助戰的黑龍，這是太子長琴萬萬沒有料到的。
吃驚之下，太子長琴忘了自己原本的職責，奏樂令鐘鼓安神睡去。
於是，沈睡中的鐘鼓醒來，和水火二神爭鬥不休，三方強大之力引發不周山天柱傾塌，天地幾近覆滅之災。
天帝震怒。
慳臾被女神赤水女子獻收為坐騎再無自由，共工祝融往渤海之東的深淵歸墟，思過千年。太子長琴被貶為凡人，永去仙籍，落凡後寡親緣情緣，輪回往生，皆為孤獨之命。
“太子長琴，獲罪於天，無所禘也！”
一句話，註定了他今後的生生世世。
忘川趕到時，只來得及看見一襲清俊的黃衫身影逐漸消散於浩漫天地間，“長琴！ ！ ！”
從此天界再無擅彈琴曲的清俊仙人。
忘川沒有放棄，她趁太子長琴的三魂七魄尚在投胎途中，悄悄將他帶到榣山藏了起來，並囑咐他在此處多加小心。
忘川接著便重返天界與眾仙爭論，“寡親緣、情緣，永世孤獨？這不公平！為什麽要給他安排這樣的命運？！這樣毀去他的生生世世，難道連一個贖罪的機會都不肯給他麽？”
“天命不可違。”上方傳來一個威嚴的聲音，天帝伏羲神色肅然，帶著隱隱的壓迫。
“憑什麽一句天命就可以把我們的將來說死，我偏要與這天抗爭到底！”
“太子長琴命當如此，你又何必勉強？”一仙勸道。
“世間最不可相信的就是命運。”
“犯了錯，為什麽不能給他一個彌補的機會？都說俗世愁苦，如今他既已為人，經歷了凡間的一切疾苦，為什麽不能讓他去幫助世間的那些人，幫助他們脫離苦海？災劫已平，讓他永生孤獨的命數根本於事無補，難道不該讓他悔過嗎？”
“忘川，你逾越了。”伏羲沈聲道。
爭論尚且無果。
只是她沒有想到，再次回到榣山的時候，太子長琴已經變成了一把兇劍，焚寂。
以禁法血塗之陣，取其命魂四魄，鑄焚寂之劍。
魂魄分離之苦何以細說？
忘川第一次紅了眼。
她沒有想到，自己一時的決定會害得曾經那樣一個清雅的仙人落得如此地步。
********
忘川自請下界受罰，永去仙籍。
“太子長琴如今已不是太子長琴，只是兇劍焚寂和一個殘破半魂，饒是如此，你還要這樣做嗎？”悲憫地女聲響起，女媧臉上帶著一股悲涼的愴然。
忘川毫不遲疑地點頭。
“如若再見，萬蟻噬骨。”
“你願意嗎？”柔和的女聲，滿含慈悲。
“我願意！”堅定地回答。毫不退縮。哪怕失去所有，我也絕不回頭。
走在投胎的路上，忘川喃喃：
“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我不該把你一個人留在那裏，最後……反倒害了你……”
“來世，我一定幫你好不好？”
執念成癡。
番外（三）
時間要到很久很久以後。
話說帶著第一次進城的百裏少俠小土包在市中心逛了半天，順便吃了個飯後，我就第一次帶百裏少俠回家了（咳……→_→）。
沿途是這樣的：
“這個是紅綠燈。”
“紅綠燈。”認真學習的百裏少俠。
“那邊是商店。”
“商店。”少俠表情認真，一一仔細的記下。
“這個叫防盜門。”
“防盜門。”
“爸！”進門見我爸正坐在沙發上看報紙，我就順口叫了一聲。
“爸？”懵懂的百裏少俠懵懂地看了我一眼。
我：“……”→_→
正津津有味看著報紙的老爸瞬間反應不能，伸手顫顫巍巍指了我一下，接著就僵直地看向了兀自沈思的百裏少俠。
見我爸把目光轉向他，少俠不自覺又叫了聲，“爸……”一邊暗自揣摩這個字的意思……
我：“……”屠屠你告訴我你真不是故意的……(＞﹏＜)
不要亂叫啊屠屠！//爾康手
而另一邊原本身處裏屋的老媽簡直猶如長了一雙順風耳般即刻火急火燎趕來，看見少俠後眼睛立馬放光啊！
“老媽！”我簡直忍不住要捂臉啊，俺滴個親娘誒咱能不這麽丟人不？
百裏少俠依舊疑惑地看著我，只不過這次學乖了，沒有跟著叫。
“來來來！別不好意思啊，來來，快坐下吃點水果什麽的別跟阿姨客氣！”老媽表示眼裏已經完全看不到她還有個女兒了→_→……
百裏少俠有些不知所措，躊躇地皺眉，不知道到底該不該過去坐，只能求救般地把目光對準了我。
“坐這兒吧！”我拉著屠蘇在老爸對面的沙發坐下，堅決和老媽保證三米以上安全距離。
老媽笑笑挨著老爸坐下，“南南什麽時候交的朋友啊？看這打扮是做什麽工作的啊？小夥子長得很帥嘛！家哪兒的啊？家裏有沒有兄弟姐妹啊、平時都喜歡幹什麽啊balabalabala……”
屠蘇：“……”→_→
我：“……”(⊙o⊙)……
沒錯，這就是屠屠與老爸老媽的第一次會（jiao）晤（feng）（大霧……）。
然後，四人小家庭的幸福生活就這麽開始了……╮(╯▽╰)╭
（絕、逼、大、霧！ ！ ！）
而關於百裏少俠的名字，還有這麽不得不說的一段：
“屠屠啊……”
“嗯？”
“你得改個名兒啊，我們這沒有姓百裏的！”
“那要叫什麽？”手裏正擺弄著電視遙控器的屠蘇萌萌噠看過來，皺起眉尖。
“幹脆就叫李屠蘇怎麽樣？”
“……”
“你不說那就當默認了哈！”//笑眼
“……為什麽要姓李？”少俠對此表示不解。
“盡可能保留你的名字嘛！你看反正你還是屠屠啊！”
“……”
於是事情就這麽愉快地定下來了。
只不過百裏屠蘇小少俠依舊是沒有身份證的黑戶～（括弧笑）
但在屠蘇眼裏，盡管這裏的一切對他來說都顯得不那麽習慣，可是在沒有了煞氣的幹擾後，百裏少俠表示，生活還是很愉快的。
另外，關於剪頭發的問題，在李屠屠同學垂死掙紮了許久的狀況下，最終還是在我的帶領下去剪了幹練的短發。//笑眼
……
過往的傷痛被時光漸漸掩埋，那些不安、恐慌以及刻意去回避的將來都隨著時間的砂礫一點一點被帶走，生活好像越來越好了。
……
本來跟屠屠一起出來逛街是一件很開心的事，但在我一個上廁所的功夫屠屠就被人群堵住了的時候事情就變得不大一樣了。
（話說，為什麽都是女的？//汗）
本來我走過去解釋下屠屠不是明星這事也就完了，可我定睛一看人群的數量，傻了。雖然以前出來偶爾也會碰到屠屠被當成李易峰圍住的情況，可今天這也太恐怖了吧，密不透風啊根本！我完全連擠進去的可能都沒了，我擦這到底什麽情況？！
“峰峰生日快樂！”
“生日快樂峰峰！我們愛你！”
“李是我易生最美的峰景！”
“永遠愛你！”
我一聽，完了，簡直不能忍啊！把我家屠屠認成別人也就算了（本來就長得一模一樣），可這一大群人圍著他當眾表白是個什麽情況？必須分分鐘去解救我家小屠屠啊！（話說萬一不小心被人占便宜了怎麽辦……）
我這麽一想，不得了，立刻悶著頭就準備往裏沖啊！結果還沒到跟前就被一個誰拉住手腕一下給拽跑了，姐立馬怒了，我靠，你誰啊？
“有病啊，你拉著我跑什麽跑？！放手！”艾瑪體質差了真不行，連跑幾步都開始喘，更別說從別人手裏掙出來了……→_→
“噓！”他回頭比了個噓的手勢，又拉著我繼續跑到了一個比較偏僻的角落才停下來。
突然看到他的臉，我有些沒反應過來，我擦跟屠屠長得一模一樣！
“你是李易峰？”我喘口氣問道。
“咦，”他貌似驚訝了一下，又似乎想到什麽立馬恢覆標準笑臉，拾起了偶像包袱，紳士派笑道：“你好，我是李易峰。”
我擦現在笑的挺歡實哈，也不想想剛才那樣拉著我跑的是、誰？！我扶著腰喘氣，“你好。”
“那是你朋友？”李易峰伸手指向依舊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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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人啊怎麽會躺在這種地方？”
“我看是來拍戲的演員吧，你看還穿著古裝哪！”
“明星嗎？沒見過啊…”
好吵…
嗡嗡的聲音一直在耳邊轉個不停。
等等！吵？！
我猛地睜開眼坐了起來，驚愕地看著四周，怎麽回事？！我不是已經死了嗎？
人群漸漸散開，我呆呆地望著周圍穿著各色休閑服的人們，這裏是現代…我回來了？
我擰著眉頭開始仔細回憶，我確實親眼看著自己灰飛煙滅了不假，我身上還穿著古代的衣服，之前的一切也不是做夢，那麽…我為什麽可以安全地回到這裏？
眼前驀然浮現當初跟伏羲打賭的情景，我忽而想到，少恭的魂魄已經完整，不用再懼怕半魂會逐漸消散，也可以輪回往生，屠屠的煞氣也徹底解除，焚寂現在只是一把普通的劍，所以，他們都平安地活了下來，安度此生…
所以，我贏了？
不用拿以後生生世世的幸福交換，而被送回了現代？
這樣…很好。
至少，屠屠以後都不會再受煞氣的苦，也不會再被別人當成怪物，不用小心翼翼地避開別人，也不用再擔心傷害了自己周圍的人…晴雪應該很開心吧，他們終於…可以在一起了……
我笑笑，拍了拍身上沾的灰土，從地上站了起來。附近的建築看起來都很陌生，不過有些古色古香的東西倒像是影視城才有的，也不知道這裏到底是哪裏，我身上又沒有錢，要怎麽回家呢…
我正想著，突然一個大嗓門沖我喊了過來，“哎那個誰！對！就叫你呢！你還楞著幹什麽！馬上要開拍了，就差你一個害我找半天你怎麽跑這來發楞來了？！”
那人幾步跑過來，抓著我就往前走，“集合都喊幾遍了，你一個群眾演員跑啥跑，要不是你一早把衣服穿走了，我直接就換人了！等著上鏡的人多著呢！”
“這位大哥你是不是弄錯了？我不是群眾演員！”被扯住袖子我只能一路小跑著趕上他的步子。
“古裝都穿上了，不是你還有誰？你不會臨時反悔不想演了吧？”那人猛地停下腳步，回頭看著我道，“也行！反正還沒付錢，那你趕快把衣服給我換下來，別耽誤時間！”
“等等！你說還沒付錢是吧？”正愁沒路費呢，我立馬反手抓住他的袖子再次往前走，邊走邊問道，“大哥本地人啊？我們群眾演員其實也不容易，一個小時能給多少錢啊？”
“不是說好了都是五十嗎？”
“對了大哥，其實之前你們說怎麽演的時候我走神了沒大聽見，我們等會兒演的是什麽呀？”
“古劍奇譚啊！這不劇組都在這兒呢嘛！”大哥伸手往前邊一指，我頓時說不出話了。
屠屠……
他穿著一身黑紅色的短袖勁裝，平時總是面無表情的臉上此刻掛著陽光的笑容，顯得俊朗而帥氣。
屠屠啊…
不，他不是，他不會這樣笑。
我的眼眶突然就濕潤了。
手縮回袖中，不經意摸到了一塊堅硬的物體，溫潤帶著暖意的藍色石頭，是陽石。
可以溫養我體內現在剩下的半魂，讓不完整的魂魄不至於消散，也得以步入輪回的陽石。
是我從那個世界帶過來的唯一的東西。
也是唯一的紀念。
突然一雙大手出現在我面前揮了揮，“小姑娘看傻了？別看了，再看也不是你的，想都沒得想！人家大明星大帥哥怎麽可能看得上你一個小姑娘！”
“我沒想，”我笑，“他是李易峰？古劍不是早拍完了嗎？現在拍的是什麽？電影版？”
“你還真啥也不知道啊？！前兩年古劍一播不是火了嗎！結局不是挺悲的嗎，什麽蘇蘇少恭的都死了，什麽風晴雪又找了多少年想覆活蘇蘇，結果結局就這樣完了，粉絲不滿，強烈要求讓蘇蘇跟晴雪在一起，要求蘇雪戀完美，鬧了兩年，這不才找回原班人馬打算拍個番外篇，把結局給圓滿咯！”
“這樣啊…”我轉眼看著不遠處的“蘇蘇”跟“晴雪”，抿著唇不再說話。
“好了，別光顧著看帥哥，準備準備，等會兒開拍，我記得你還有個特寫呢！加油啊！”大哥拍拍我的肩膀走了。
********
“蘇蘇！”
“蘇蘇，我是晴雪！”
“晴雪…”
“晴雪，我身上的仙靈就要散了，現在我只想在你身邊多留一會兒，哪怕只是片刻，也好。”
“晴雪，你要活著，如果還能再見的話，我一定會記得你，”
“蘇蘇，天涯海角，黃泉碧落，我都會陪著你的。”
“韓雲溪，焚寂，太子長琴，還有百裏屠蘇，我這一生，不知作為誰而活，可是不管是誰，此時此刻，雖有遺憾，並無後悔。”
“蘇蘇！蘇蘇，不要，不要再說了……蘇蘇，只要你的仙靈，它還活著，我一定會找到你，然後我們一起回蘇蘇谷，我們永遠都要在一起，你一定要等我……”
“蘇蘇…蘇蘇……”
…… ……
晴雪：
春去秋來
同你在這個人世
已經流浪了九百年啊……
有時候
我會變得茫然無措
不是因為
曾經經歷過的種種艱辛挫折
只為我已不知道這樣的執著
究竟是對是錯
但是……
能夠看到你的笑臉
又覺得所有一切全都值得
我不後悔，也沒有遺憾……
…… ……
屠蘇：因為，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屠蘇：是晴雪。
屠蘇：就算他們都不在了，晴雪也不許離開。
屠蘇：最重要的是，晴雪一直在身邊，最好永遠都不要變。
晴雪：……一定不會變的。
屠蘇：晴雪，我們回家吧。
晴雪：好。
…… ……
桃花谷下桃花翩翩，滿地的落紅飛舞著盈盈飄落，花雨中相依的兩人，像極了似曾相識的那一次攜手，十指相扣。
我站在人群裏，看著他們相視微笑，看著他們攜手看花開花落，看著他們相伴逛街，一次次與他擦肩而過。
我看著，演著，想著。好像又把過去三年經歷的一切細細回味了一遍……
直至落幕。
那個像他而又不是他的人一點點消失再也不見。
********
昏昏沈沈地坐到車裏，昏昏沈沈地回到三年未曾回過的家裏。
“我回來了！”我敲著門，心裏突然覺得有些酸澀。
門一下子被打開，站在門內熟悉卻明顯蒼老了不少的女人怔了半晌才對著我吼道，“你個南崽子三年音信全無你跑哪兒去了？！你知不知道我跟你爸有多擔心？！”
“媽…”我一喊完眼眶跟著就紅了，“我想吃你做的飯……”
我媽一把把我摟懷裏，眼淚就掉了下來，“就知道吃飯！以後、以後媽…天天、給你做飯，別亂跑了知不知道？！”
“媽，我頭疼…”我捂著頭說道。
“怎麽這麽燙？！趕快進屋裏看看！我去喊你爸，不行立馬去醫院……”
…… ……
失了一半的魂魄，果然，即使有陽石溫養，身體也還是差的不行，因為演戲吹了半天風，回家立刻重感冒加發高燒，小病不斷，而且沒一個月都好不了。
現在我直接成了家裏的重點保護對象，以前的工作是早丟了，爸媽幹脆讓我搬了回來，跟他們一起住。
時間離我從那個世界回來好像已經過了很久，然而，對那個世界的記憶卻好像越來越清晰。
“快看快看！好帥！”
“快點快點！把手機拿出來合影！”
周圍突然想起女生的尖叫，打斷了我的思緒，我回過神就看到好多人都向著一個方向湧去，不一會兒就擠滿了人。
“哇！真的好帥哦！真人好像比照片更好看耶！”
“是李易峰吧！簡直帥死了！”
我的腳步頓停。
轉過身向人群走去。
一步…
兩步…
猛地有光閃過，原本圍成水洩不通的人群頃刻間散開，站在中間的人現了出來。
“屠屠。”
“小南。”
幸好，你也在。
相視，微笑。
********
“你有什麽心願？”
“我想找到她。”
“她是異世之人，你要去找她，便要去異世，但是到了那裏，你們只能相守十年，之後你會魂魄消散，化為永世無□□回的荒魂，這樣你可還願意？”滿含慈悲的女聲響起，帶著一股悲憫世人的愴然。
屠蘇點頭，“我只想找到她。”無論什麽代價。
她還是輸了。
他用以後的生生世世換十年相守。
打破了時空的阻隔。
最後的相守，十年。
沒有他的生生世世，也便沒有了生生世世的幸福。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欣賞
番外（一）
被溫暖的感覺包裹著，少恭一點點跟打過來的半魂逐漸融合，血色的石頭溫養在體內，濃到仿佛要滲血的顏色，沿著經脈湧動著蔓延全身，魂魄慢慢被補全，原本已經虛弱不堪的仙靈漸漸成了完整的人魂。
“屠屠啊……”
耳邊隱約傳來一聲幽幽的嘆息，少恭緩緩睜開眼，久違的感覺襲上心頭，不由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身體，追逐了一千年的心願竟然就這麽達成了，少恭有些難以置信，卻在擡眸的瞬間看到了屠蘇的眼淚。
屠蘇雙臂交環，臂彎裏本該擁著的一個人此刻卻只剩冰冷的空氣。四周空曠的荒漠卷起漫天的煙塵，寂寥的天地間只餘下一個孤零零的人影。
屠蘇緊閉著雙眸，略顯蒼白的面容浮現出一絲掙紮與痛楚，如同正揪緊的心臟，失卻了最重要的一塊，煞氣不見，滿心的歡喜下一刻卻被巨大的恐懼與悲愴覆蓋。淚水滑落。
少恭抿唇，轉眼看了看周圍不知何時消失的那兩個孩子，目光又定在本該站在屠蘇身邊的那人位置上，遲疑了一瞬，啟唇道：“屠蘇……”
“……為什麽？”
“為什麽要那麽做？”屠蘇喃喃，漆黑的雙眸怔怔地失了光彩，幹裂的雙唇微微顫動，木木的臉糾得讓人心疼，“你要去哪裏……”
“屠蘇……”少恭凝眉，正擔心屠蘇會煞氣發作，卻發現焚寂根本毫無動靜，細看之下焚寂上竟已無絲毫兇煞之氣，少恭仿佛瞬間明白了什麽，眼裏不由劃過了然，上前一步道，“她這樣做，也是為你……”
屠蘇猛地轉頭盯住少恭，眼神霎時覆雜難辨，“真沒想到你才是當年害了我娘跟族人的兇手……”
少恭一怔，一時間竟不知該說些什麽，只聽屠蘇接著道，“滅族殺母之仇不能不報，我本該手刃仇人為他們報仇，只是……她已經用玉衡了結了這段孽障，因果既消，恩怨已了，你我二人今後互不相欠，你走吧。”
少恭張口，良久道出二字，“抱歉。”
********
“屠蘇！”陵越擡眸便見屠蘇一人緩緩走了回來，察覺他神情比往日更冷，不由起身蹙起眉尖。
聞聲方蘭生立刻湊了上去，伸頭看了看屠蘇身後的方向道，“怎麽就你一個人回來了？少恭還有勝男呢？他們去哪兒了？”
屠蘇沈默，半晌才答道，“……少恭走了。”
“蘇蘇你怎麽了？是不是哪裏不舒服啊？”晴雪跑過來拉著屠蘇的袖子左看右看，忽而感覺有哪裏不對，不由皺了皺眉，看著焚寂片刻靈光一閃，突然意識到什麽，猛地大叫一聲，“蘇蘇！你身上的煞氣消失了！”
陵越聞言立時擡腳走了過來，伸手探向屠蘇的後頸，少頃又查探了焚寂，眼裏瞬間閃過喜色，“屠蘇，你的煞氣解除了！”
屠蘇依舊沈默，陵越凝眉，“連焚寂都被徹底壓制下來，屠蘇，你可是遇到了什麽高人？”
“屠蘇哥哥是不是有什麽不開心的事呀？”襄鈴歪著腦袋眨巴眨巴眼睛看屠蘇道。
“對啊，木頭臉，有什麽事你倒是說呀，少恭到底去哪了，還有勝男為什麽要搶走玉衡……”方蘭生兩手掐腰不滿道。
陵越聞言仿佛突然察覺到什麽，猛地擡眸盯住屠蘇，“勝男搶走玉衡是不是為了幫你解除煞氣？屠蘇，勝男現在怎麽樣了？還有那兩個孩子呢？”
“他們……走了，”屠蘇眼睛慢慢看向陵越，“小南……也走了。”
“少恭去什麽地方了？”尹千殤走過來問道。
屠蘇搖頭，“少恭……才是殺死肇臨，為了搶奪焚寂闖進烏蒙靈谷殺害我娘還有全族的兇手……”
“什麽？！”方蘭生瞬間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你、你開玩笑的吧？少恭他、他怎麽可能……”話沒說完屠蘇卻閉著眼緩緩倒了下去。
“蘇蘇！”晴雪驚叫一聲連忙扶住屠蘇。
陵越鎖眉沈默。
********
桐姨正仔細收拾著少恭的房間，轉身卻見少恭走了進來，不由迎上去道，“少恭，你回來了。”
“我回來了，巽芳。”少恭點頭，微微笑著溫言道。
“少恭，你叫我什麽？”桐姨眼裏掠過一抹異色問道。
“巽芳，”少恭伸手扶住桐姨的肩膀，“我知道你是巽芳，你還活著我真的很開心，就算你容貌變了，你依然是我的巽芳，是我歐陽少恭的妻子，誰也無法代替的巽芳……”
桐姨眼眸閃了閃伸手推開少恭，後退一步道，“少恭你認錯了，我不是巽芳，巽芳已經回來了，還跟你一起去了秦始皇陵，你難道忘了嗎？”
“不，你不用再騙我了，我怎麽會不知道誰才是真正的巽芳？”少恭搖著頭，臉上帶著喜悅，“巽芳你知道嗎，我現在已經不再需要借助渡魂之術來跳脫輪回，我現在有了完整的魂魄，再也不用擔心魂魄會什麽時候消散，也再不怕被別人當成怪物，巽芳，我好開心，我終於可以成為一個正常的人活著了，巽芳，你為我做的一切我都知道，以前我總想著為你重建蓬萊，可現在我只想跟你一起游遍這世間的大好山川……”
少恭的臉上帶著懇切的神色，“巽芳，你願意嗎？”
“少恭……”桐姨抿唇，“我很高興你能這麽說，可我已經老了，不再是你以前認識的蓬萊公主，如今你既已恢覆，就該找一個溫柔美麗的女子伴你……”
“呵，”少恭忽而哼笑一聲，“如果換作是以前的我，或許還不會放棄重建蓬萊的念頭，可在我親眼見證了屠蘇跟勝男的天人相隔之後，我發現我真的再也容忍不了失去你的痛苦，不管是焚寂也好，過去的仇怨也罷，巽芳，這一生我只想跟你在一起。”
桐姨的神色猛地一變，“少恭……”
“巽芳，答應我，別再離開我了好嗎？”少恭看向桐姨，眸光溫柔。
桐姨終於緩緩點頭，少恭輕呼一口氣，將她輕輕擁入懷中。
…… ……
時隔多年，分離的兩人終於再次攜手，看盡花開花落，走過一個又一個明天。
相依的身影漸漸遠去。
零零飄落的花瓣繾綣訴說著一生不渝的愛戀。
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
********
當往日的仇怨被放下，真相好像已經不那麽重要。
屠蘇跟陵越一起回了天墉城，襄鈴跟著蘭生去了琴川，晴雪回到幽都繼任靈女，千殤依然不羈地游蕩江湖。
最後的分別，晴雪一直笑著看屠蘇的身影漸漸化作小黑點消失不見，哽在喉嚨裏的那一句“蘇蘇”最終還是沒能說出來，不過晴雪已經覺得不遺憾了，能陪著他這麽久，真的很開心，她對他的心意相信會一直不變，她也相信，即便在幽都，她也會一直記得他，一直一直……永遠。
襄鈴是被蘭生騙到琴川的，本來跟屠蘇哥哥分開還很舍不得，只不過後來襄鈴漸漸發現其實跟這個呆瓜待在一起，好像……也很開心。呆瓜……呆瓜，要記得給我買肉包子吃啊！
陵越回到天墉城接任了掌教，執劍長老的位子原是留給屠蘇的，屠蘇卻沒有接受。
他還有心願沒有完成。
…… ……
“你不後悔？”天墉城門前，陵越望著茫茫塵世問道。
屠蘇搖頭，“師兄，她為我付出太多，我想去找她。”
“可是……”陵越蹙眉，“她已經死了，屠蘇。”
“師兄，不必再勸，我知道自己要做什麽，太子長琴也好，韓雲溪也罷，我只是百裏屠蘇，我只想跟她在一起。”屠蘇望著遠處，眼前又浮現那人的笑臉，不由微微一笑。
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這是你說過的，小南。
番外（二） 一片混沌。
混混沌沌地靜水。
昏暗，死寂。
來來回回地恍惚的人影。
人，往生之路，穿梭不停。
渾渾噩噩中睜開了一只眼睛。
無知，無解。
縱是毫無感情的事物，在經歷了上千年的時光，處於停滯的思維，也漸漸形成了自己的意識。
不過形形□□的生死。
生，何為生？
死，死亦如何？
一刻不停的行走，從一場死亡奔向另一場死亡。
重覆，無限循環。
人是什麽？
為什麽執著於塵世？
生時得，死時舍，忙忙碌碌還是空無一物，鏡花水月一場空。
生死，何必執念。
不生不死，不死不滅。
靈魂永生。
一剎那，混沌驟清。
天道瞬至，一道閃電驚下，接著便自黃泉之水中緩緩走出一個清水般澄凈的白衣女子，明眸通透，取名忘川。
然，是否真有永生一說？
********
時至恰逢伏羲率眾登天，因念忘川乃感悟天道所化，特命帶其同往。登天後伏羲將其追隨者渡為仙身，忘川亦然，封之為水心上人。
之後，眾神仙忙於建造天宮，不問凡塵。忘川迷惘。
神之於人，究竟是一個怎樣的存在呢？
仙人不是該庇佑人界嗎？
轉而問之，伏羲笑而不答。
一日，忘川被一陣清雅的琴聲吸引，循聲而去，便看到了一位身穿淺黃素衫的俊雅仙人，太子長琴。
忘川笑道：“早聞有位擅彈琴曲的清俊仙人，今日得以一見倒真真是謫仙公子了，只不過琴曲悠揚未免孤單，當有琴瑟和鳴便更好了。”說罷俏皮一笑。
謫仙公子回以一笑，淡笑不語。
兀自彈琴。
幾個輕音溢出，隨之合吟的旋律清清淺淺地飄了出來，曲調悠揚，婉轉低鳴。
忘川席地而坐，傾心聆聽。
遂與之交好。
********
太子長琴是一位多情之仙，比起其他仙人的高高在上，他實是過於像個人了。
“妙極，妙極！長琴公子的琴音可真是愈發精妙了！”忘川撫掌大笑。
“忘川，莫要取笑。”長衫男子特有的溫潤嗓音配著溫柔的微笑，美如璞玉。
“豈敢，豈敢！長琴公子風采迷人，琴技超然，我等小仙怎敢有冒犯之意啊？”忘川習慣性的擠眉弄眼。
“忘川，你又調皮。”太子長琴終是禁不住笑了起來，清脆的笑聲有一種說不出的好聽，伴著煦風暖陽陣陣回蕩。
少頃，不知是想起了什麽，太子長琴幽幽嘆了句，“何以飄零去，何以少團欒，何以別離久，何以不得安？”
“長琴你又偷看凡間。”忘川跟著嘆息，“你說，神仙之於人到底是一個怎樣的存在呢？”
太子長琴搖頭，“都說俗世愁苦，但偶爾看到世間種種，我卻更向往人的生活，大概人各有命吧。”
忘川呢喃，命麽……
“忘川，如果可以我倒是想去這凡間看看。”
“好，到時我陪你一起如何？”忘川笑看太子長琴，“記得你說過在榣山還有一位水虺朋友，若是有幸我也想結交一番！”
太子長琴微笑，慳臾，不知何時能再與你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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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時光飛逝，數千年轉瞬即逝。
在此期間，洪澇，旱災，瘟疫，每一次的爆發無不造成死傷無數，然凡間疾苦卻無人問津。
世人只知求仙問道，殊不知天宮此時正在享樂。
忘川質問，伏羲答曰：此乃天命。
凡間種種，皆為因果。
命之於人，是神。
天之於神，是命。
只有順應天道，萬物才能枯榮有序，生生不息，就算是神仙也只能順天而行。
忘川沈默。
這還是她當初感悟的天道嗎？
此後忘川一直默默註視著凡塵所有，凡人的生存、掙紮，直到某一天豁然開朗，“長琴我想通了，人不應該是被命運束縛的，就算神仙也不可以，我們同樣，不應該只聽從天的安排！”
“長琴，命運應該由我們自己掌控！”
太子長琴看著她臉上堅定的神色，半晌跟著點頭，“人不應該屈服於命運。”
“我就知道，你一定會理解我！”忘川笑道。
********
太子長琴沒有想到會在這樣的情形下跟慳臾再次重逢。
昔日的摯友如今卻成了違抗天命拒受懲戒還請來應龍鐘鼓助戰的黑龍，這是太子長琴萬萬沒有料到的。
吃驚之下，太子長琴忘了自己原本的職責，奏樂令鐘鼓安神睡去。
於是，沈睡中的鐘鼓醒來，和水火二神爭鬥不休，三方強大之力引發不周山天柱傾塌，天地幾近覆滅之災。
天帝震怒。
慳臾被女神赤水女子獻收為坐騎再無自由，共工祝融往渤海之東的深淵歸墟，思過千年。太子長琴被貶為凡人，永去仙籍，落凡後寡親緣情緣，輪回往生，皆為孤獨之命。
“太子長琴，獲罪於天，無所禘也！”
一句話，註定了他今後的生生世世。
忘川趕到時，只來得及看見一襲清俊的黃衫身影逐漸消散於浩漫天地間，“長琴！ ！ ！”
從此天界再無擅彈琴曲的清俊仙人。
忘川沒有放棄，她趁太子長琴的三魂七魄尚在投胎途中，悄悄將他帶到榣山藏了起來，並囑咐他在此處多加小心。
忘川接著便重返天界與眾仙爭論，“寡親緣、情緣，永世孤獨？這不公平！為什麽要給他安排這樣的命運？！這樣毀去他的生生世世，難道連一個贖罪的機會都不肯給他麽？”
“天命不可違。”上方傳來一個威嚴的聲音，天帝伏羲神色肅然，帶著隱隱的壓迫。
“憑什麽一句天命就可以把我們的將來說死，我偏要與這天抗爭到底！”
“太子長琴命當如此，你又何必勉強？”一仙勸道。
“世間最不可相信的就是命運。”
“犯了錯，為什麽不能給他一個彌補的機會？都說俗世愁苦，如今他既已為人，經歷了凡間的一切疾苦，為什麽不能讓他去幫助世間的那些人，幫助他們脫離苦海？災劫已平，讓他永生孤獨的命數根本於事無補，難道不該讓他悔過嗎？”
“忘川，你逾越了。”伏羲沈聲道。
爭論尚且無果。
只是她沒有想到，再次回到榣山的時候，太子長琴已經變成了一把兇劍，焚寂。
以禁法血塗之陣，取其命魂四魄，鑄焚寂之劍。
魂魄分離之苦何以細說？
忘川第一次紅了眼。
她沒有想到，自己一時的決定會害得曾經那樣一個清雅的仙人落得如此地步。
********
忘川自請下界受罰，永去仙籍。
“太子長琴如今已不是太子長琴，只是兇劍焚寂和一個殘破半魂，饒是如此，你還要這樣做嗎？”悲憫地女聲響起，女媧臉上帶著一股悲涼的愴然。
忘川毫不遲疑地點頭。
“如若再見，萬蟻噬骨。”
“你願意嗎？”柔和的女聲，滿含慈悲。
“我願意！”堅定地回答。毫不退縮。哪怕失去所有，我也絕不回頭。
走在投胎的路上，忘川喃喃：
“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我不該把你一個人留在那裏，最後……反倒害了你……”
“來世，我一定幫你好不好？”
執念成癡。
番外（三）
時間要到很久很久以後。
話說帶著第一次進城的百裏少俠小土包在市中心逛了半天，順便吃了個飯後，我就第一次帶百裏少俠回家了（咳……→_→）。
沿途是這樣的：
“這個是紅綠燈。”
“紅綠燈。”認真學習的百裏少俠。
“那邊是商店。”
“商店。”少俠表情認真，一一仔細的記下。
“這個叫防盜門。”
“防盜門。”
“爸！”進門見我爸正坐在沙發上看報紙，我就順口叫了一聲。
“爸？”懵懂的百裏少俠懵懂地看了我一眼。
我：“……”→_→
正津津有味看著報紙的老爸瞬間反應不能，伸手顫顫巍巍指了我一下，接著就僵直地看向了兀自沈思的百裏少俠。
見我爸把目光轉向他，少俠不自覺又叫了聲，“爸……”一邊暗自揣摩這個字的意思……
我：“……”屠屠你告訴我你真不是故意的……(＞﹏＜)
不要亂叫啊屠屠！//爾康手
而另一邊原本身處裏屋的老媽簡直猶如長了一雙順風耳般即刻火急火燎趕來，看見少俠後眼睛立馬放光啊！
“老媽！”我簡直忍不住要捂臉啊，俺滴個親娘誒咱能不這麽丟人不？
百裏少俠依舊疑惑地看著我，只不過這次學乖了，沒有跟著叫。
“來來來！別不好意思啊，來來，快坐下吃點水果什麽的別跟阿姨客氣！”老媽表示眼裏已經完全看不到她還有個女兒了→_→……
百裏少俠有些不知所措，躊躇地皺眉，不知道到底該不該過去坐，只能求救般地把目光對準了我。
“坐這兒吧！”我拉著屠蘇在老爸對面的沙發坐下，堅決和老媽保證三米以上安全距離。
老媽笑笑挨著老爸坐下，“南南什麽時候交的朋友啊？看這打扮是做什麽工作的啊？小夥子長得很帥嘛！家哪兒的啊？家裏有沒有兄弟姐妹啊、平時都喜歡幹什麽啊balabalabala……”
屠蘇：“……”→_→
我：“……”(⊙o⊙)……
沒錯，這就是屠屠與老爸老媽的第一次會（jiao）晤（feng）（大霧……）。
然後，四人小家庭的幸福生活就這麽開始了……╮(╯▽╰)╭
（絕、逼、大、霧！ ！ ！）
而關於百裏少俠的名字，還有這麽不得不說的一段：
“屠屠啊……”
“嗯？”
“你得改個名兒啊，我們這沒有姓百裏的！”
“那要叫什麽？”手裏正擺弄著電視遙控器的屠蘇萌萌噠看過來，皺起眉尖。
“幹脆就叫李屠蘇怎麽樣？”
“……”
“你不說那就當默認了哈！”//笑眼
“……為什麽要姓李？”少俠對此表示不解。
“盡可能保留你的名字嘛！你看反正你還是屠屠啊！”
“……”
於是事情就這麽愉快地定下來了。
只不過百裏屠蘇小少俠依舊是沒有身份證的黑戶～（括弧笑）
但在屠蘇眼裏，盡管這裏的一切對他來說都顯得不那麽習慣，可是在沒有了煞氣的幹擾後，百裏少俠表示，生活還是很愉快的。
另外，關於剪頭發的問題，在李屠屠同學垂死掙紮了許久的狀況下，最終還是在我的帶領下去剪了幹練的短發。//笑眼
……
過往的傷痛被時光漸漸掩埋，那些不安、恐慌以及刻意去回避的將來都隨著時間的砂礫一點一點被帶走，生活好像越來越好了。
……
本來跟屠屠一起出來逛街是一件很開心的事，但在我一個上廁所的功夫屠屠就被人群堵住了的時候事情就變得不大一樣了。
（話說，為什麽都是女的？//汗）
本來我走過去解釋下屠屠不是明星這事也就完了，可我定睛一看人群的數量，傻了。雖然以前出來偶爾也會碰到屠屠被當成李易峰圍住的情況，可今天這也太恐怖了吧，密不透風啊根本！我完全連擠進去的可能都沒了，我擦這到底什麽情況？！
“峰峰生日快樂！”
“生日快樂峰峰！我們愛你！”
“李是我易生最美的峰景！”
“永遠愛你！”
我一聽，完了，簡直不能忍啊！把我家屠屠認成別人也就算了（本來就長得一模一樣），可這一大群人圍著他當眾表白是個什麽情況？必須分分鐘去解救我家小屠屠啊！（話說萬一不小心被人占便宜了怎麽辦……）
我這麽一想，不得了，立刻悶著頭就準備往裏沖啊！結果還沒到跟前就被一個誰拉住手腕一下給拽跑了，姐立馬怒了，我靠，你誰啊？
“有病啊，你拉著我跑什麽跑？！放手！”艾瑪體質差了真不行，連跑幾步都開始喘，更別說從別人手裏掙出來了……→_→
“噓！”他回頭比了個噓的手勢，又拉著我繼續跑到了一個比較偏僻的角落才停下來。
突然看到他的臉，我有些沒反應過來，我擦跟屠屠長得一模一樣！
“你是李易峰？”我喘口氣問道。
“咦，”他貌似驚訝了一下，又似乎想到什麽立馬恢覆標準笑臉，拾起了偶像包袱，紳士派笑道：“你好，我是李易峰。”
我擦現在笑的挺歡實哈，也不想想剛才那樣拉著我跑的是、誰？！我扶著腰喘氣，“你好。”
“那是你朋友？”李易峰伸手指向依舊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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